第3章 五百里外青青草,苟王提锄赴新巢
金纹兰被盗现场残留的却是炽金石粉。
两不相干。”
他袖中滑出一枚剔透的玉碟,正中间几点金色粉末闪闪发亮。
沈星河隔空一抓,金色粉末被无形力量卷入他掌心。
嗤!
一小团青色火焰凭空燃起,粉末在火中翻滚沸腾,竟蒸腾出扭曲的野兽虚影!
“金系妖力混同冰屑寒气。”
他冷着脸拂袖熄火,“野猪族的蹄印泥土里就有这东西。”
姜无双拳头硬了:“这帮贼猪!
还敢狡辩!”
追踪小队冲进后山坳时,景象比预想更混乱。
六只半人高的裂地野猪正用獠牙拱着土坑,旁边歪着个破破烂烂的麻袋,金纹兰蔫巴巴的叶子撒了满地。
昨夜挨揍的棕毛小猪蜷在土坑边,肿着额头哭得首打嗝:“阿爹别埋啦!
人族拎锄头的煞星追来了呜呜——”最大的黑鬃野猪顶着个乌青眼眶暴躁刨地:“闭嘴!
埋深点!
三颗固元土晶换他们几片草叶够意思了……够意思?!”
沈星河的怒喝把野猪们吓得集体弹跳起来。
少年丹修指尖捏着一颗土黄晶石,青玉丹炉在他腰侧嗡嗡震鸣:“玄铁粗矿淬炼失败留下的渣滓糊在表面,冰霜裂隙污染了内核——这种次品也配换我的金纹兰?!”
姜无双的重剑轰然砸进猪群中央:“红烧还是卤煮?
选!”
野猪群滚作一团。
瘦些的灰鬃野猪狂踩黑鬃野猪的爪子:“早跟你说金纹兰叶脉会吸污秽!
拿矿渣糊弄元婴大能你疯了?!”
恐怖威压骤然降临!
所有野猪瞬间被拍进泥地里动弹不得。
“窃药毁田,罪一;以次充好,罪二;纵子作乱,罪三。”
凌远山的声音毫无波澜,“即日起十年内,裂地部族每月缴‘净矿百斤’至凌家工坊,违期一次——姜家丫头想吃的红烧全猪宴便添道主菜。”
姜无双咧嘴笑得森然:“得嘞!
我亲自掌勺!”
满身泥浆的野猪们抖成了筛糠,麻溜用沾了泥的蹄子在玉简契约上按出血印子。
凌森踏进内院时,金纹兰的残叶正被沈星河用白绸裹着放进玉盒。
少年丹修动作轻柔得像在安葬挚友,周身气压低得滴水成冰。
凌远山端起青瓷茶盏,“五百里外青玉谷,百顷灵田今日起归尔等管辖。”
“归…归我们管?”
凌森嗓子发干。
眼前仿佛炸开一片金色麦浪,青帝圣体无意识催动,鞋底石缝里窸窸窣窣钻出嫩芽。
姜无双巨剑哐当拄地:“地方多大?
妖兽几窝?”
唐云浅怀里的阿貅突然支棱起耳朵,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。
“阿貅说西北边地下埋着亮闪闪的大宝贝!”
少女兴奋得小脸通红。
沈星河小心地给玉盒贴上符箓:“远离丹房烟火…甚好。”
“大管事凌安己在农场打点事务。”
凌远山指尖轻点桌面,“他是看着岳儿长大的老人,行事自有分寸。
你们只需记住——”他目光如尺丈量过西个少年人:“青玉谷不养废物,也不纵狂徒。
凌安手中那柄玄铁锄头,刨过千亩毒沼荒土。”
最后几字像淬了寒冰的锄刃刮过众人心头。
连姜无双都缩了缩脖子。
巨型浮空云舟悬在离地十丈处,舟身虬曲的藤纹流淌着柔润青光。
这是凌家专运粮种的青木灵舟,最是稳妥不过——但对某些人却是灾难。
“让…让我下去!”
姜无双扒着船舷干呕,小脸煞白,“我能扛着剑跑过去!
呕——无双姐别动!”
唐云浅手忙脚乱按住她。
百兽铃叮当摇响,阿貅顶着块湿帕子要往姜无双脑门上敷。
沈星河端坐舟心,青玉丹炉悬在面前喷吐白雾:“《百草经》载,云萝草汁兑晨露可缓解晕眩…可惜未备原料。”
指尖火苗还在调节丹炉温度。
凌森没理会身后兵荒马乱。
他半个身子探在船舷外,润泽灵葫在腰间嗡嗡震鸣。
五百里沃野的风裹挟着潮湿灵气灌入肺腑,泥土的腥甜味让青帝圣体饥渴颤栗。
远方地平线上,墨绿色山脉簇拥着一抹惊心动魄的碧玉色——那就是青玉谷!
“东北角灵泉分流处地势最佳,种凝露草再合适不过。”
他无意识在空气里比划起阡陌,“西南坡日照足,先拓二十亩金纹兰试验田……”云舟缓缓降落在谷地边缘。
六座青石垒砌的粮仓在阳光下沉默矗立,更远处是大片翻整完毕的油黑沃土。
田埂间纵横的水渠泛着粼粼波光,渠道里流淌的竟是淡青色灵液!
可奇怪的是,如此丰饶之地竟空无一人。
只有田埂尽头立着间茅草覆顶的灰瓦小屋,屋前石墩上端坐着个精瘦汉子。
凌安正用绒布细细擦拭一柄锄头。
那锄头通体黝黑,木柄磨得油光水滑,锄刃薄得像一片月色,刃口处依稀刻着细密小字。
听见云舟轰鸣,老汉撩起眼皮扫了扫,手里动作没停半分。
西小只跳下船舷。
凌森刚落地,脚下泥土突然翻涌!
几条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他脚踝,顶端还顶着两朵颤巍巍的野花。
安伯的视线擦过那些藤蔓落在少年脸上:“凌森?”
声音像砂纸刮过锈铁。
“安伯好!”
凌森头皮发麻,藤蔓“嗖”地缩回地里。
老汉掂了掂锄头站起身:“屋子东头三间房自己挑,被褥在柜里。
西厢是灶房,米缸剩半斗陈粮。”
他踹了踹脚边一个豁口陶缸,“挑水去谷外三里青涟溪,莫污了灵泉源流。”
不等众人反应,安伯扛起锄头就往麦田走,走出几步又顿住。
阳光下锄刃小字一闪而逝——拓荒百顷厚土载玄黄姜无双正揉着发僵的脖颈,没留意老头最后瞥来的眼神:“想砍妖物?
谷南百里外有个蝎尾豺的窝,够你活动筋骨。”
言罢老汉步子踩上田垄,佝偻背影瞬间与无垠绿野融成一幅泼墨画。
凌森深吸口气,润泽灵葫里的清露汩汩流入掌心。
他朝着油黑发亮的土地张开五指:“新地图,启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