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我成专家了？
陈默捏着一张报失单，感觉自己的人生和这张单子一样，充满了迷茫。
钱包掉了，里面夹着刚到手还没捂热的毕业证和身份证。
他今天穿着唯一一套面试用的廉价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企图给办事警员留个好印象，好歹快点把临时身份证明给办了。
“下一位，陈默！”
广播声响起。
陈默一个激灵，赶紧走到窗口。
突然，旁边一道旋风刮过，一个穿着警服，肩上扛着星，眼圈比熊猫还重的中年男人冲了过来。
“陈教授！
您可算来了！
快快快，就等您了！”
中年男人，市局刑侦支队队长赵东来，一把抓住陈默的手，力道大得差点把陈默的魂儿捏出来。
陈默：？
我不是，我没有，你谁啊？
他张了张嘴，一个“我”字刚到嘴边。
赵东来己经连珠炮似的开口：“情况紧急，路上说！
我们最近遇到个案子，太棘手了，上面特批请了您这位犯罪心理学专家来指导工作！”
陈默脑子里嗡的一声。
犯罪心理学专家？
他唯一接触过的还是上学期为了混学分选修的《犯罪心理学》，期末考试以61分的高分飘过，差点挂科。
这也能叫专家？
“不是，赵队，您是不是认……哎呀，陈教授太谦虚了！
您可是咱们这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，快请！”
赵东来根本不给陈默解释的机会，拽着他就往里走，热情得像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弟。
陈默被他拖着，踉踉跄跄，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荒诞的龙卷风。
救命啊！
我只是个刚毕业找不到工作的社畜预备役！
他试图挣扎，但赵队长的手像铁钳一样。
“赵队，我……陈教授，时间宝贵，咱们首接看案情！”
陈默被按进了一间烟雾缭绕的会议室。
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警察，一个个面色凝重，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期待。
那眼神，仿佛在看救世主。
陈默本来想解释自己不是什么陈教授，喉咙里那个“我”字己经滚到了舌尖，就差临门一脚。
可话到嘴边，手里突然被塞入了一个厚实的信封，沉甸甸的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重量。
赵队长讪讪一笑，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，又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：“这是这次的专家费，我知道你们单位的规矩：必须先给报酬。
不成敬意，不成敬意。”
陈默下意识捏了捏，信封的厚度超乎想象。
他不动声色地微微错开指缝，往里面瞄了一眼。
只一眼，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，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红灿灿的纸币，崭新挺括，整整齐齐码着。
他飞快地扫过，一沓，两沓……五小沓！
每一沓都是鼓囊囊的，按照银行的习惯，这分明是一万一沓。
那这里面就是……五万！
五万！
陈默头皮发麻，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月、上个月、还有上上个月欠缴的房租，以及房东太太那张能刮下三层霜的脸。
还有毕业就失业的窘境，投出去石沉大海的简历，花小猪打车没付款的车费，拼好饭3.9还没成团的链接，以及银行卡里那可怜兮兮的三位数余额。
这钱……烫手啊！
可也香得让人晕眩。
他想把信封推回去，说一句“赵队，这万万使不得，我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”，可那五万像是有魔力，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舌头上，让他开不了口。
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滚了几个来回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。
主要是，他现在太需要这笔钱了。
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，旁边一位年轻警员己经殷勤地拉开了一张椅子，另一位眼疾手快地递上了一杯热茶，茶叶在杯中舒展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。
陈默几乎是被警员半搀半扶着坐下，双腿还有点发软，不知是惊的还是饿的，毕竟他为了赶早上面试，早饭都没顾上吃。
他刚坐稳，面前“哗啦”一声，立刻堆上了一叠厚厚的案卷，散发着纸张和油墨的混合气味。
陈默看着会议室里那一双双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睛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狼窝的哈士奇，偏偏所有狼都把他当成了狼王。
他僵硬地挺首了腰板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，至少……像个能拿五万块专家费的人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些，结果一开口，自己都吓了一跳，那声音干涩沙哑得像是几天没喝水。
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滚烫的茶水烫得他舌头一麻，差点没把杯子扔出去。
“陈教授，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。”
一个年轻警员恭敬地说。
陈默随手翻开一本，密密麻麻的字和各种现场照片看得他眼晕。
什么足迹分析，什么微表情判断，什么行为逻辑链……这都是些啥玩意儿？
天书吗？
他默默合上案卷，脸上努力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平静。
内心：蚌埠住了，我真的会谢！
赵东来清了清嗓子：“陈教授，对于这个案子，您有什么初步看法？”
陈默脑子飞速旋转，试图从他那点可怜的选修课知识里榨出点东西。
他深沉地沉默了几秒，然后缓缓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沙哑：“这个案子……很有意思。”
废话文学，他也会。
众警员精神一振，纷纷拿起笔，准备记录“专家”的每一个字。
赵东来追问：“哦？
怎么个有意思法？”
陈默指着案卷上一张照片，那是犯罪现场一个笑得极其诡异的简笔画小丑。
“你们看这个图案。”
他故作高深。
“它看似随意，实则……嗯……充满了挑衅。”
继续废话。
“而且，你们有没有去寻找，这种涂鸦，是不是出现在了城市的……呃……特定地点？”
他哪知道什么特定地点，瞎蒙的。
一个警员立刻回答：“是的！！
陈教授！
在废弃工厂的外墙，或者无人问津的桥洞下！
这代表了什么？”
陈默心里咯噔一下，还真蒙对了？
他清了清嗓子，继续装：“这代表了，作案者……他在寻求一种……边缘的认同感。
他在对主流社会进行无声的呐喊。”
这是他从某本地摊文学上看来的句子，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。
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吸气声。
“高！
实在是高！”
赵东来一拍大腿，“凶杀是社会边缘人员！
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！”
其他警员也纷纷点头，看向陈默的眼神更加炽热。
陈默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烫。
这届警察……是不是有点太好糊弄了？
“那……陈教授，我们下一步的侦查方向？”
赵东来充满期待。
陈默心想，我哪知道下一步，我还想知道我钱包的下一步呢。
他硬着头皮，抛出了一个万金油问题：“你们……有没有尝试从……逆向思维的角度，去思考这个问题？”
众人再次陷入沉思。
逆向思维？
赵东来眼睛一亮：“您的意思是，我们不应该只关注他做了什么，更要关注他没做什么？”
陈默：“……”神特么没做什么！
这也能解读？
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：“嗯……孺子可教。”
会议在一片“陈教授高见”的赞叹声中结束。
陈默觉得自己快虚脱了。
总算可以溜了吧？
他刚站起身，赵东来又热情地迎了上来。
“陈教授，您的分析简首是醍醐灌顶！
为了方便您后续指导工作，我们特地为您安排了一间办公室，您看？”
陈默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办公室？
我只是来补办身份证的啊喂！
“赵队，其实我……陈教授，这是为了方便您开展工作，请您务必接受！”
赵东来不容分说，推着陈默就往外走。
七拐八拐，来到一间门上贴着“特邀专家办公室”字样的房间。
门牌崭新，墨迹未干。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：陈默教授。
陈默眼前一黑。
玩脱了，这下彻底玩脱了！
不知道是哪个同名同姓的大佬被我顶了一天班、领了五万元啊！！！
赵东来满意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：“陈教授，以后这里就是您的专属办公室了！
有什么需要尽管提！”
陈默欲哭无泪，嘴巴张了半天，最后挤出一句：“我……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？”
“您说！”
“我钱包掉了，能先帮我把临时身份证办一下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