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剧烈的震荡,都狠狠撞击着楚清漪的脊背,震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错位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劣质熏香,甜腻得令人作呕,死死缠绕在鼻端,混合着轿厢木头散发出的腐朽潮气,几乎让人窒息。
眼前是一片令人心慌的、无边无际的、沉甸甸的红。
绣着繁复却粗劣金线的盖头,沉沉地压在她的发髻上,勒得额角生疼。
第三次了。
这是嫡姐楚明玉第三次在定下婚期后,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每一次,留下的都是烂摊子,和必须由她这个卑微庶女去填的坑。
这一次,填的是“噬妻将军”沈巍的坑。
沈巍。
这个名字像一块冰,猛地砸进楚清漪混沌的思绪里,激得她一个激灵。
关于这位新任骠骑大将军的传闻,早已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发酵成了最恐怖、最离奇的鬼故事。
他们说,他命硬,是天生的孤星煞神,专克枕边人。
短短五年间,抬进他府邸的明媒正娶的新娘,已有三位。
第一位,据说是在新婚当夜,莫名其妙地悬梁自尽在洞房的红帐之内;第二位,回门途中,所乘的马车毫无征兆地冲下了陡峭的山崖,尸骨无存;第三位更离奇,只是喝了一盏合卺酒,便七窍流血暴毙当场,仵作查了三天三夜,也查不出个所以然。
喜事变丧事,似乎成了沈巍府上唯一的“传统”。
更有甚者,信誓旦旦地传言,这位煞神将军的喜堂,就设在他府邸那处专门停放夭折亲眷棺椁的、阴森森的停灵院里!
恐惧像冰冷的藤蔓,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,死死缠住了楚清漪的心脏,越收越紧,几乎让她无法呼吸。
她猛地抬手,指甲狠狠掐进自己冰冷的手心,试图用尖锐的刺痛唤回一丝冷静。
不行!
不能坐以待毙!
她是楚清漪,不是楚明玉!
更不是被随意抛出去挡煞的祭品!
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劲,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炸开,瞬间烧融了那层冻住她四肢百骸的恐惧坚冰。
她不再犹豫,双手猛地抓住头上那顶象征着“喜庆”和“束缚”的沉重凤冠,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扯!
“嘶啦——”珠翠断裂的脆响在狭小的轿厢里格外刺耳。
几颗圆润的珍珠崩落下来,砸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