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贵女辞色 香蕉披萨 2025-06-18 18:06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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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枕月叹了口气说道:“今年三月初六,是祖母六十岁寿辰。”

“我问了母亲,该送什么。母亲说我身份贵重,心意到了就行了。”

“可我想,我身份再贵重,还能贵重过祖母?”

“后来我又问了身边的几个丫鬟,她们提议让我亲笔写个寿字。我没正经练过字,那寿字写的歪歪扭扭。”

“就这,母亲还说我写的好,说祖母一定会高兴。精心准备贵重的礼物,反倒显得祖孙生分。”

“可祖母寿宴那日,来了好些人。我这字拿出来,似乎丢了祖母的脸面。”

姜枕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,到后来几乎带着哭腔,“哥哥,我不是故意让祖母和姜家丢脸的。好些事都没人告诉我,等我做完了,我才知道做错了。”

哪怕知道姜枕月是在演戏,姜湛心里还是泛起酸涩。

“这不怪你,你又不是圣人转世。这些事里面学问大了,没人正经教你,可不就犯错了。”

老夫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姜枕月也仰头收回了眼里的泪珠。

等老夫人换了衣裳进门,姜枕月乖巧地上前扶住人,“是孙女无能,院子里闹出这样的事,扰了祖母休息了。”

“傻孩子,别说这样的话。安心在祖母这住着,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。”她一边拍着姜枕月的手,一边安慰。

又吩咐身边的一等丫鬟瑞珠带着两个小丫鬟,照应姜枕月的吃穿起居。

安寿堂伺候的都是人精,看出老夫人待大小姐不同,伺候的也格外精心。

姜湛见妹妹安顿好了,便行礼告退回了外院休息。

不多时,安寿堂就恢复了宁静。

回了正房的老夫人,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睡着。脑子里想着姜枕月的话,越想越睡不着。

李初柔身为继母为难,这她是知道的。所以对姜枕月纵容了些,她都能理解。

可若是按姜枕月说的,李初柔为了打压姜枕月,不惜搭上侯府的脸面和名声,可就不能容忍了。

迷迷糊糊想着,不知过了多久,人才熟睡过去。

等她再次睁眼起身,姜枕月已经带着丫鬟鱼贯而入了。

“这些事让底下的人做就是了,哪用你上手。”说着,接过姜枕月递过来的乌木雕花制的猪鬓牙刷,上面撒了青盐和茯苓粉调制的固齿散。

“祖母不嫌弃孙女愚笨就好,这都是孙女该做的。”说完,又在老夫人刷牙后,递上了苦丁茶漱口。

瑞珠端了玫瑰露温水过来,姜枕月亲自试了水温,才递过去。

老夫人净了面,坐到妆台前,由瑞嬷嬷伺候梳头。

掺了沉香粉的桂花头油,初闻是桂花的甜味,又掺杂草木青涩感。

姜枕月站在一旁,陪着老夫人说些家常的闲话。

小丫鬟正收拾老夫人换下来的衣裳,姜枕月瞄了一眼,见那衣裳被汗渍浸湿了。

她又瞧了瞧老夫人,眼中泛着血丝,眼角干涩。

“祖母近来可是入睡困难,多梦多汗?”

老夫人点点头,又诧异地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大夫说是阴虚血热,开了几副方子都不大见效。”

姜枕月说道:“我是看您换下来的衣裳被汗打湿了,您若是阴湿血热,这头油里可不能掺沉香了。沉香性燥,定然是要影响药效的。”

京里现在流行的头油都是掺杂了白菊花,鲜少有用沉香的。

加上沉香味道不明显,大夫诊脉顾及男女大防,离的也不太近,所以没看出来。

想到此,姜枕月心思一动问道:“加了沉香的头油不常见,这是谁送祖母的么?这人八成不懂医术。”

老夫人闻言面露不愉,“这是过年的时候,昭雪送来的。也不知道她这十年,都学什么了。”

又缓了神色问姜枕月,“好孩子,你也学医了?”

姜枕月摇摇头,“也没正经学,就是看了看母亲留下的医书,自己琢磨。”

“母亲总说学医苦,让我别自己找罪受。可我拿起那书,就放不下。”

老夫人知道,她说的前一个母亲是她生母白栀。后一句的母亲,是继母李初柔。

可李初柔怎么会这么说?难道是因为昭雪学医,就不想让月儿学?

她又想起白栀在的时候,姜家是何等的风光。

若姜家再出一个白栀,可又是几十年的荣耀。

姜枕月也不多说,凡事点到为止。

想让祖母站在她身后很简单,只要让祖母看到她的用处。

她要借着祖母的力,替自己和哥哥周旋。该是他们兄妹的,谁也别想拿走。

伺候完老夫人梳洗,姜枕月回房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,首饰也只戴了羊脂玉的簪子和手镯。

之后祖孙两人用了早饭,老夫人去佛堂上香诵经,姜枕月跟在一边。

香才点上,就有小丫鬟进来通报,“老夫人,侯爷和夫人带着几位少爷小姐来请安了。”

“月儿,你先出去陪你父亲和姊妹们说说话,我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
姜枕月应了声是,转身出了佛堂往前面厅堂走去。

安寿堂伺候的人不少,但都知礼仪守规矩。

大早上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着,院子里愣着没一点嘈杂的动静。

路过院子西北角的那棵桂花树下的时候,姜枕月仰头看了看。眼下正是花落的时节,站在树下能闻到浓重的桂花香气。

姜昭雪今日来的晚,带着丫鬟进了安寿堂的院子,就看见站在桂花树下的姜枕月。

姜枕月一身月白色苏绣长裙,腰间束腰锦带。一张脸生的极为精致,眼尾挑起,就是天生的风流韵致。

仰头的时候,颈项修长。她伸手想要接住落下的花瓣,手腕间露出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,衬出冰肌玉骨。

姜昭雪控制不住的嫉妒,嫉妒姜枕月的出身和样貌。也嫉妒她明明没人管,却偏透着天生的矜贵。

嫉妒这种情绪,一旦生起,就像长了毒疮。等什么时候发出来,才能舒坦。

“姐姐安好,这桂花可是好东西,能止咳化痰,疏肝解郁。”

说完又轻笑,似乎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,“妹妹说这些,姐姐应该也听不懂。”

姜枕月觉得她可笑,一个桂花而已,也能卖弄一番?

这样的人继承白家医术,还真是白家的耻辱。

“妹妹学医十年,见识果然不凡。”姜枕月淡淡地回应了一句。

姜昭雪听出她话里的意思,哼了一声,“姐姐觉得我卖弄也好,张扬也罢,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今日之后,全京城都知道,我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。”

姜昭雪全然忘了母亲的叮嘱,只想把姜枕月拉踩在脚下。

听她说到‘继承人’三个字,姜枕月面露深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