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第三次敲响,杨洛看着监控里自己在走廊尽头转身的背影,
后颈突然泛起被注视的寒意。这是临江市第七起"镜面诡影"案件,
死者都是在监控盲区离奇暴毙,
残留着沥青般的黑色纹路——和三年前他在停尸房看到的、从搭档七窍渗出的痕迹一模一样。
当整座城市突然被浓稠的黑雾笼罩,所有电子设备化作废铁,
杨洛握着生锈的警棍站在医院顶楼,看着楼下蠕动的尸群中,
本该火化的师父正用扭曲的颈椎对他摆出"下来"的手势。没有系统,没有异能,
这个被灵异选中的普通人,只能在不断崩塌的规则里抓住那一线生机——比如此刻,
他正把钢笔尖戳进自己的掌心,用鲜血在墙上改写着"停尸房夜间禁止照镜子"的医院守则。
当第一个诡异规则被打破,更深的深渊正在脚下裂开。那些在噩梦里啃食记忆的怪物,
那些藏在活人瞳孔里的死亡倒计时,
还有始终在走廊尽头徘徊的、穿着二十年前警服的模糊身影......,
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生存游戏,而杨洛很清楚,自己早已是棋盘上最危险的弃子。
1 镜面诡影监控屏幕上的雪花点突然剧烈跳动,杨洛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火星。
凌晨两点十七分,市立医院住院部走廊的红外摄像头,
正将扭曲的画面投在值班室的老CRT电视上。"杨队,这是第七次了。
"实习生小周的声音带着颤音,他盯着屏幕里那个在走廊尽头反复转身的背影,
"每次都是同一个角度,同一个时间,同一个......""闭嘴。
"杨洛的瞳孔死死锁在画面里。那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本该在三分钟前走进17号病房,
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,每一次转身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。他的脸始终被阴影笼罩,
唯有嘴角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,
直到能看见喉管里蠕动的黑色物质——和前三起案件的尸检报告里,
死者胃中发现的不明组织一模一样。突然,画面中的男人猛地转身,正对镜头。
杨洛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——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,瞳孔分裂成十二块菱形晶状体,
每一片都倒映着值班室里的场景。他看见自己握着钢笔的手正在发抖,
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歪斜的墨点:第七次镜面事件,死者张建国,胃癌晚期,
家属凌晨一点四十离开。监控画面在02:18分准时黑屏。杨洛抓起手电筒冲出门,
橡胶鞋底在瓷砖上磨出刺耳的声响。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,17号病房的门虚掩着,
门缝里渗出的不是灯光,而是某种黏腻的、带着体温的黑暗。"张建国?
"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,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,突然定在一幅褪色的宣传画上。
那是三天前他亲手贴上的《住院部安全守则》,
此刻第二条款"夜间十点后禁止使用镜面物品"的字迹正在融化,
黑色墨迹汇聚成一双沿着墙面爬行的小手。门后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。
杨洛握住警棍的手青筋暴起,
数到第三声时猛地踹开门——消毒水混合着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,病床上的躯体已经溃烂,
胸腔像被拉开的拉链,露出里面盘绕的黑色触手。但最让他血液结冰的,
是床头那面碎成蛛网的镜子,每一片镜片里都倒映着他此刻的表情,
却有十七个不同的倒影在同时微笑。"队长!"小周的叫声从身后传来,杨洛转身时,
看见年轻的实习生正对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指指点点。月光穿过玻璃,
将一个男人的影子投在地面,那影子的头部正在不规则地膨胀,
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颅骨里钻出来。当杨洛冲过去时,窗台上只剩下一件染血的病号服。
地面上用指甲划出的痕迹歪歪扭扭,拼成三个重复的字:别照镜子。他蹲下身,
指尖触碰到痕迹里渗出的黑色液体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镜子碎裂的脆响。
急诊室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。杨洛狂奔过去时,
看见护士站的镜子不知何时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,有苍白的手臂正从镜面里伸出,
每只手腕上都缠着和张建国同款的住院手环。最前排的护士已经被拖进去半个身子,
她的惨叫突然卡住,因为镜中倒映的,是她自己正在融化的脸。杨洛举起警棍砸向镜面,
金属与玻璃碰撞的瞬间,整个医院的灯光同时熄灭。黑暗中,
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里混着另一种潮湿的、类似于吞咽的响动。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,
刚才还在融化的安全守则,
此刻只剩下最后一行字在发光:停尸房夜间禁止照镜子——但"停尸房"三个字,
不知何时被改成了"值班室"。当他跌跌撞撞跑回值班室时,
小周正对着桌上的电脑屏幕发呆。显示器不知何时恢复了画面,却不是医院的监控,
而是某个老旧居民楼的走廊。镜头缓缓拉近,杨洛看见自己穿着三年前的警服,
正站在一扇贴满符纸的门前,抬手敲门的动作定格在半空。
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:2022年4月15日 02:18。那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,
搭档李明在那个雨夜冲进凶宅,再也没能出来。当杨洛终于踹开门时,
看见的是李明的尸体跪在浴室里,后脑勺对着门口,镜面般的瓷砖上用血写着:别回头。
电脑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蜂鸣,画面里的"杨洛"缓缓转身,
他的脸被马赛克般的黑色块覆盖,唯有嘴角勾起的弧度,和今晚监控里的张建国一模一样。
杨洛突然意识到,第七次镜面事件的时间,正好是李明去世三周年的忌日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,没有来电显示,只有一条短信:第三医院停尸房,13号抽屉,
你师父在等你。他想起下午去殡仪馆火化陈永年时,骨灰盒突然变得异常沉重,
而火化炉里传来的,分明是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。
2 停尸房守则停尸房的铁门在身后吱呀关闭时,杨洛听见锁芯里传来牙齿咬合的脆响。
零下八度的冷气灌进领口,他握紧手电筒,光束扫过排列整齐的金属抽屉,
每一扇门上都贴着褪色的黄符,符纸中央用红笔写着编号——从1到23,独独缺了13号。
短信里的13号抽屉位于墙角阴影里,黄铜把手表面凝结着血珠般的水珠。
杨洛伸手触碰的瞬间,符纸突然燃烧,明黄色的火焰中浮现出一行小字:午夜后开启抽屉者,
需回答三个问题。抽屉拉开的声音像极了骨头摩擦,
腐肉的气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。
杨洛的瞳孔骤缩——抽屉里躺着的不是尸体,而是一面破碎的镜子,
每片镜片里都倒映着他此刻的表情,却有十七种不同的恐惧。镜子中央压着一张泛黄的纸,
是陈永年的字迹:停尸房守则:1. 值班人员需每小时巡视一次,
用红笔在登记表标注存活抽屉编号2. 听见抽屉敲击声时,不可回应,
不可查看3. 镜子碎裂后,
用自己的血在裂痕处画闭合格纸的背面还有一行潦草的小字:4月15日零点后,
所有抽屉编号+7,13号抽屉的问题必须撒谎。杨洛注意到日期正是今天,
而墙上的电子钟显示02:57,距离下一个整点还有三分钟。突然,
左侧第三排传来金属撞击声。杨洛的手电筒扫过去,看见18号抽屉的门缝里渗出黑色液体,
地面上的阴影正在汇聚成人形。他想起陈永年临终前说的话:"当镜子开始吃人,你要记住,
它们害怕的不是光,是真相。"登记表放在停尸房中央的不锈钢桌上,杨洛走过去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