诊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,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。
我刚刚送走上一位病人,正低头整理病历,就听见助理小周轻轻敲门:"陈医生,下一位患者到了。
""请进。
"我头也不抬地说,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上一位患者的诊断记录。
门开了,一股潮湿的冷空气夹杂着雨水的气息飘了进来。
我抬头,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,像一株被风雨摧残过的芦苇。
"沈念?
"我合上笔记本电脑,示意她坐下。
她点点头,动作很轻,仿佛害怕惊动什么似的。
她穿着宽大的黑色毛衣,更显得整个人单薄得可怜。
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,只有眼下两片青黑显示出长期失眠的痕迹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——大而空洞,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吞噬了所有光亮。
"我是陈墨,你的心理医生。
"我尽量放柔声音,"外面雨很大吧?
要不要喝点热水?
"她摇摇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衣下摆。
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几道淡粉色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。
"沈小姐,你的转诊记录显示你已经在其他医院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治疗。
"我翻开她的病历,"能告诉我为什么换医生吗?
"她终于开口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"因为没用。
""治疗没有效果?
""嗯。
"她盯着自己的手指,"他们说我会好起来的,可是我没有。
我只是...越来越糟。
"我点点头,在笔记本上记下几笔:"能具体说说你现在的感受吗?
"她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。
窗外的雨声填补了诊室里的寂静。
"像...像被困在一个玻璃箱子里。
"她突然说,"我能看见外面的世界,能听见声音,但一切都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。
我碰不到,也感受不到。
有时候..."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,"有时候我希望有人能打碎那个箱子,哪怕碎片会扎伤我。
"我停下笔,仔细观察她的表情。
这不是普通的抑郁症状描述,而是一个极具象征性的表达,揭示了她内心深处的孤独与绝望。
"沈念,你今年26岁,对吗?
"我轻声问。
她点点头。
"这么年轻的生命,为什么会觉得被困